休寧榆村壽辰禮俗(2)
靖易桑
壽辰正日,清晨鳴放鞭炮,親族好友登門賀拜生日。早上先吃雞蛋、茶點(diǎn),然后吃壽面;大戶人家還有請全村、全族人吃壽面的,未到的還要送上門;普通人家也要給左鄰右舍每家送去兩碗,而且壽面必須用紅茶盤托著,以示誠意,當(dāng)然壽星也會受到眾人的祝福。拜生日一般只限于賀客,安排在下午進(jìn)行;屆時,壽星回避,壽堂上虛設(shè)空座(雙壽——夫婦齊眉者即設(shè)雙座),賀客輪流向虛座行禮,兒孫侍立一旁答禮。當(dāng)晚設(shè)壽宴,菜肴多多益善,取多福多壽之兆,壽星坐首席,接受眾人一一敬酒。有的官宦人家或富戶,還有請來戲班唱祝壽戲的,整日絲竹之聲不絕于耳,煞是鬧熱喜慶。
還有人家為已故的父母、祖父母做生日的,稱為做陰壽,有的甚至當(dāng)作喜事來大操大辦;一般小戶也要焚燒幾身紙扎的衣裳和箱籠,搞八碗菜,上香祭祀一番。
慶壽的實(shí)質(zhì),一為賀,賀其有壽;二為祈,祈之更壽;這種觀念還體現(xiàn)在一些并非“
大生日”(十年一次)的年齡段內(nèi),其表現(xiàn)形式就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祈壽”。據(jù)說,人生在世有許多“關(guān)節(jié)”,諸如二十三歲“羅成關(guān)”、三十六歲“本壽關(guān)”,要想長命百歲,只有進(jìn)廟燒香拜菩薩,祈求神靈護(hù)佑順利過關(guān)。老人到了六十六歲時有一個坎兒,俗諺云:“年到六十六,閻羅王要吃肉?!痹趺崔k呢?說難也不難,只要在生日的那天吃了女兒送來的豬肉就沒事了;有的還把肉切成六十六小塊,若能一口氣吃完,不僅度過難關(guān),而且還能更加長壽?!捌呤?,八十四,閻羅王不請自家去”,這兩個年齡段因孔子是七十三歲死、孟子為八十四歲亡而成為蕓蕓眾生壽源之大忌;每到了這兩個生日,老人若能吃到女兒親手燒的活鯉魚,那么在這道“關(guān)”前,就會像活鯉魚那樣一蹦就蹦過去了;萬一弄不到活鯉魚,也可以偷偷地吃下由女兒親手煮的雞蛋,只不過吃前先要在門枕上磕幾下,以此象征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了關(guān)。這種用吃肉、吃魚和吃蛋的辦法來“祈壽”,無疑是很荒謬的,但在客觀上卻解了老人的饞,還了女兒的愿,在物質(zhì)生活還很貧乏的年代,這種風(fēng)俗還是很有人情味的。榆村還有句“做七不做八”的諺語,八十歲生日既不能像七十歲那樣提前一年做,更不能在當(dāng)年慶賀,只有等到下一年再補(bǔ);這是因?yàn)橄乱荒隇榘耸粴q,又是道“大坎兒”,九九八十一為數(shù)字算盡之意,屆時如不禮神祈壽,便有人壽之劫,而壽慶時就有乞求神靈禳解兇厄之舉,故此八十一歲做八十歲壽辰,更有可能添壽。?
榆村地區(qū)舊時還有借壽的習(xí)俗。俗信,人的壽源長短都由上天神靈掌管,能活到多大的歲數(shù)早已內(nèi)定,所以就有了“閻羅王要你半夜死,不會留人到五更”之說;但又以為神靈還是富有同情心的,只要以“孝”去感動他,也是可以通融的;于是,壽數(shù)也就成了物事,相互之間可以借用。借壽,無疑是最大的“孝心”:家中老人病危,無藥可救,一般認(rèn)為是壽源已盡;若不想讓老人死去,做兒子或女兒的便齋戒沐浴,泣告神靈,愿減己壽若干年,以延長老人之壽命。如老人果真轉(zhuǎn)危為安,那就表示神祗已批準(zhǔn)“借壽”了,趕緊送香燭、許愿語,禱謝上天;若是無效,出借壽數(shù)之人要立即禱告于天,取消前愿,以免冥冥之府有所貽誤,否則救人不成又折了自家壽源,那就劃不來了。這類充滿迷信色彩的“借壽”方式現(xiàn)在已經(jīng)絕跡,不過,作為一種民俗遺存,還是頗有研究價值的。另外,尚有“增壽”、“折壽”之說:為人行善心,做善事,稱為“積陰德”,可以增壽;反之,如作惡多端,危害鄉(xiāng)鄰則叫“損陰德”,必定折壽。這些雖不屬于壽誕之儀禮,但也屬于人壽觀念,彼此互有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