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南華縣“鎮(zhèn)南月琴”
不將就
鎮(zhèn)南月琴,云南少數(shù)民族叫做“弦子”,是成年男子必備之物。云南月琴種類很多,以“鎮(zhèn)南月琴”最著名。“鎮(zhèn)南月琴”制作精細(xì),歷史悠久,音色清脆。
鎮(zhèn)南就是現(xiàn)在楚雄彝族自治州的南華縣?!版?zhèn)南月琴”有圓形和橢圓形兩種。
月琴品位音階與琵琶大致相同,一般為四弦,也有兩弦的。琴身多揪木板做成,也有用閃片板(薄松木材)的,講究的還有用楠木做的。琴頭大都雕成一個龍頭飾以龍須。琴的正面板上雕龍刻鳳,有的還在琴面正中鑲上一面小圓鏡。小伙子們抱琴彈奏時,龍須上下點動,圓鏡閃閃發(fā)光,龍飛鳳舞,活靈活現(xiàn)。
月琴既是兄弟民族疊腳跳歌時不可缺少的伴奏樂器,又是小伙子抒發(fā)自己情思的特殊工具。由于它音色清脆悅耳,節(jié)奏鮮明,輕輕彈動,有如絲絲細(xì)雨;急促撥弄,猶如萬馬奔騰。小伙子們常常用優(yōu)美的琴聲,引來自己心愛的人。在恬靜的月夜里,姑娘們踏著琴聲,走到山寨邊的樹林里,跟自己情人相會,互相傾訴愛情。彝家人稱道:“響篾是姑娘的心聲,弦子是小伙子的伙伴?!?/p>
月琴可用于獨奏、器樂合奏和為歌舞、戲曲、說唱音樂伴奏。它是京劇、評劇、豫劇、楚劇、錫劇、桂劇和臺灣歌仔戲等戲劇的伴奏樂器。在京劇文場中,月琴和京胡、京二胡合稱三大件。豫劇使用大八角無品月琴伴奏,它和二弦、三弦合稱三大件。月琴也用于說唱音樂四川清音伴奏,這種曲藝形式是清乾隆年間由民歌小調(diào)發(fā)展而成的,深為四川人民喜聞樂見,以前,藝人多在茶館坐唱或在街頭即地做場演唱,用琵琶或月琴伴奏,故有“唱琵琶”或“ 唱月琴”之說。
20世紀(jì)50年代后,四川清音不斷豐富提高,伴奏樂器還增添了胡琴、碗琴、檀板和竹鼓等。在彝族地區(qū),月琴是民間歌舞的主要伴奏樂器,它還為50年代誕生的彝劇伴奏。在廣西隆林,苗族常用月琴演奏器樂合奏曲或獨奏曲。
在素有“音樂之鄉(xiāng)”譽稱的湖南通道,侗族常用月琴與蘆笙等樂器一起合奏。在云南大理,月琴是僅次于白族龍頭三弦的弦鳴樂器,還用于白劇伴奏。月琴在彝族、哈尼族、苗族等少數(shù)民族人民的音樂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常用于男女青年的社交和戀愛生活中。在各民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和喜慶的“跳歌”、“跳坡”等活動中,它更是不可缺少的、用于傳情達(dá)意的樂器。彈琴者一人或數(shù)人邊彈邊跳,眾人則隨后圍圈踏節(jié)而舞。
鎮(zhèn)南月琴的傳說
鎮(zhèn)南月琴工藝精巧,造型美觀,琴頭大都雕成一個栩栩如生的龍頭,再以彩色絨毛繡球飾龍須,故“鎮(zhèn)南月琴”又叫做龍頭弦子。說起這龍頭弦子的來歷,與牟定縣一個叫“龍馬池”的村子有關(guān),還與一個姓李的養(yǎng)馬人有關(guān),這里邊有一段有趣的民間傳說。
遠(yuǎn)古的時候,在寬闊的牟定壩子南面,住著一戶無兒無女的李姓人家,家里養(yǎng)著一匹奇怪的龍馬,不吃山坡上嫩綠的青草,卻喜歡吃村子下面一個水塘邊生長的蓼草,晚上則臥睡在馬廄里,每天早上一打開廄門,它就自己跑到水塘里吃蓼草去了。這匹馬老兩口飼養(yǎng)好多年了,知道它的喜好就經(jīng)常到溝渠里割些蓼草回來喂它,早晚再給它添兩小碗蠶豆催膘,可就是不論他們怎么喂,這匹馬都不會胖,長得瘦骨嶙峋的,連有幾根筋巴骨都數(shù)得出來。這匹馬因為晚上喜歡臥睡,周身糊滿了馬屎,老倌時不時還得把馬牽去離村子稍遠(yuǎn)一點的另一個壩塘里涮洗。
有一天,老倌實在是對他飼養(yǎng)的這匹馬不耐煩了,就自個兒對這牲口罵了起來:“我養(yǎng)你有什么用,騎不能騎,馱不能馱,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得像老爹奶奶一樣天天服侍你。從今天起,我不想養(yǎng)你了,只要有人來買,我就要把你賣掉。”
村里人聽見老倌罵他養(yǎng)的這匹馬,覺得好奇又好笑,就把老倌與這匹馬的故事,以及要賣一匹龍馬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地在方圓幾百里傳開了。
有一天,從遠(yuǎn)處趕來了兩個東界人,到了牟定城就四處打聽龍馬的消息。他們遇到一位老人,就問:“大爹!聽說貴縣有人要賣一匹龍馬,是哪一家?”老人用手指指南方,說:“離城不遠(yuǎn),你們沿路自己去問吧?!?/p>
東界人來到養(yǎng)馬的老倌家,只見老奶一人在家,就問:“大媽!你家是不是要賣一匹龍馬?”老奶答:“是的。我老倌到地里做活計去了,我去叫他。”老奶出大門站在一高坎上喊:“老倌!買龍馬的人來了,你趕快回來?!?/p>
老倌回來后,東界人就說:“大爹!你要賣的龍馬牽來給我們看看?!崩腺拇蜷_馬廄,將馬牽了出來,拴在一棵桃樹上。東界人看了一眼全身糊滿馬屎的龍馬,也不嫌臟,不嫌臭,上去用指甲輕輕摳掉一塊馬屎,就露出一片鮮亮的魚鱗殼來,頓時眼睛一亮,就問老倌這匹龍馬要賣多少錢?老倌說:“多不要,少不要,我只要一千二?!?/p>
東界人說:“大爹!說句公道話,你這匹龍馬也值得一千二,只是我們帶的錢不多,只帶了六百,現(xiàn)在先付給你六百,龍馬請你好好喂著,等我們回去拿錢,過幾天再來牽馬。”
其實,老倌說的是一千二百文銅錢,不想買馬的人卻給了他六百兩銀子,還要回去再拿六百兩銀子來給他。老倌想想自己一下子有了這么多銀子,心里就不由得害怕起來。等東界人走后,老倌就到水塘邊割了很多的蓼草回來,塞滿馬廄,然后鎖上門,收拾鋪蓋連夜搬家到了鎮(zhèn)南城居住。
過了幾天,東界人帶著六百兩銀子又來到老倌家,但見房門緊鎖,等了半天,也不見主人回來。打開馬廄看看,龍馬還在,就把六百兩銀子塞在門檻下,把馬牽走了。他們把馬牽到村外的一個壩塘邊,干干凈凈給馬洗了個澡,這匹馬便渾身露出光滑的魚鱗殼來。東界人高興地對馬說:“龍馬,請你在石板上留個腳印?!蹦邱R走了幾步,果真就在一塊石板上留下了一串馬蹄印。
再說發(fā)了財?shù)睦腺陌岬芥?zhèn)南后,心里還是惦記著他的那匹馬,心想要是買馬人還不回來牽馬,又怕馬餓著冷著,就想回去看看。老倌回到家里一瞧,馬廄里的馬不在了,打開堂屋門,見門檻下堆著六百兩銀子。村里人告訴他,馬被東界人牽走了。那匹馬在小壩塘一洗,滿身是亮閃閃的魚鱗殼,還真是一匹龍馬呢。后來,人們把這匹龍馬喜歡去吃蓼草的那個水塘,叫做“龍馬池”,把馬去洗澡的那個小壩塘叫“馬糞塘”。如今,“龍馬池”和“馬糞塘”仍然是牟定縣城邊上兩個自然村子的名字。我每次從牟定坐車上楚雄,都要從“龍馬池”村中穿過?!榜R糞塘”小壩塘旁邊的石頭上,至今還留有傳說中的馬蹄印。
再說老倌養(yǎng)龍馬發(fā)了家之后,他在鎮(zhèn)南街上開了家鋪面,改行做了木匠,做的是青年男女跳腳時彈的月琴。他做的月琴,專門用本地大楸樹為材料,做出的月琴輕巧,音質(zhì)好,彈奏起來錚錚作響,很受彝族群眾喜愛。為了感恩和紀(jì)念這匹龍馬,他就把自己做的月琴的琴頭雕刻成了龍頭,這就是我們今天男女青年跳腳時彈的“鎮(zhèn)南月琴”,即“龍頭弦子”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