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惠安的生育習(xí)俗(3)
夜柳子
(四)命名
命名也是誕生儀禮中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
古代在嬰兒誕生后三個月,即由父母為其命名,多以父親的意見為主。也有請爺爺或村中長者和族中有威望者為之命名。但實際上,無論古今對于命名的時間都沒有十分嚴格的規(guī)定。
東漢·著名學(xué)者許慎的《說文解字》說:“名,自命也,從口從夕。夕者,冥冥不相見,故以口自命?!泵膶嵸|(zhì)是代表一個人并區(qū)別于他人的符號,因此命名首先就是一種個人行為,體現(xiàn)出個人的審美感受。春秋時期,申繻根據(jù)當(dāng)時命名習(xí)俗歸納出5種命名方法:“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德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于物為假,取于父為類。”這是根據(jù)春秋時期社會上的命名習(xí)俗加以歸納的,對后人的命名思路影響很大。
如明代有名的政治家和理學(xué)家張岳(惠安人),對命名表字是很講究的,他曾根據(jù)與兒子張宓出生有關(guān)的情況,為之取乳名“癸郎”。“癸”即癸山,位于當(dāng)時張岳游宦之地廣西桂林,是字又與桂林之“桂”聲相似。后更名“宓”,是因為宓的字義很好。這兩種命名方法,用申繻的話講,就是“以名生為信,以德命為義”。
縱觀我國兩千多年來的命名習(xí)俗,各有時代的特點,但也存在著其共性,如從命名所取文字的本義看,主要集中在自然景觀(如天文、地理、植物、動物等)和人文現(xiàn)象(如道德修養(yǎng)、經(jīng)典用語、生活用品等)兩個方面。
以泉州明清時期的歷史名人為例,較為典例的如:駱日升、張岳、吳桂生、黃鳳翔、王忠孝、吳魯、陳琛等。其中吳桂生,名增,桂生為其字。名是一個人的本來名字,字是在名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出來的另外的名字,一般在成年禮后命?。▍⒁姟冻赡甓Y俗》)。
動物類中的龜,是古代文人歌詠的靈物,故不少人以之命名,南宋·淳祐四年(1244年)登科的11名晉江籍進士中,即有魏國龜、黃龜助等入。清·乾隆《德化縣志·人物志》為六位宋代文學(xué)名人立傳,第一位為蘇總龜,第二位為黃龜朋。但后來“龜”字常被用來罵人,故如今似乎沒聽說有人再用“龜”字來命名,這反映了古人和今人在審美意識上的差異。
而以“元”字命名,無論古今使用頻率都很高,如南宋·紹定二年(1229年)登科的13位晉江籍進士中,即有胡元袞、莊元成、楊元龍、王元震等人,今天四、五十歲以上名字中有“元”字的人仍很多,這說明傳統(tǒng)文化在民族心理的積淀根深蒂固?!吨芤?乾卦》說:“《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這當(dāng)是人們長期以來喜愛“元”字的根本原因。近代,取“元”命名的人呈大幅度減少趨勢,可能與傳統(tǒng)文化在我國社會生活中的影響有所淡化有關(guān)。
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間,則多以具有濃烈政治色彩的文字命名,反映了鮮明的時代特色。
由于個人是作為社會的組成部分而存在的,因此個人在命名時,就不能不受到其所生活的時代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的制約。在我國封建社會漫長的歷史過程中,作為宗法社會的基本理論和基本思想是貫徹其始終的,因此與宗法社會觀念相吻合的命名方法也于漢代應(yīng)運而生,并較快地在社會上得到推廣,影響至今。
例如“范字”,是在命名之前就早已確定必須使用的偏旁或文字,前者稱局部“范字”,后者稱完全“范字”。如張岳為兒子取“宓”為名,除了與其字義好有關(guān)外,還因“小侄輩名皆從‘宀’(寶蓋頭)”,更命之曰“宓”。可見“宓”為局部“范”字。這種“范”字以后較少人使用。泉州歷史上第一個狀元南宋·晉江人梁克家,兄弟六人分別名為:克篤、克家、克明、克紹、克俊、克和。這個“克”字即為完全“范”字?!胺蹲帧本推涫褂梅秶裕钟屑易濉胺蹲帧焙图彝ァ胺蹲帧敝?。一般是兒子們用家族“范字”,它具有顯示其家族輩分的意義,日后要登錄于族譜,故又稱之譜名。而女兒們則用家庭“范字”。如今命名使用“范字”的習(xí)俗已大為淡化。
乳名是人們小時候的非正式名字,其取名時間,或早于正式名字,或同時取定。乳名可取狗、憨等鄙俗輕賤的文字,為昵稱。年長后即不用,只讓家里人或親戚呼喚,外人及晚輩均不稱呼,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