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賢之嵇康
一指流沙
嵇康(224-263),譙國髡縣(今安徽省亳州市渦陽縣)人,字叔夜。三國時魏文學(xué)家、思想家、音樂家。早年喪父,家境貧困,但仍厲志勤學(xué),文學(xué)、玄學(xué)、音樂等無不博通。他娶曹魏宗室女為妻,曾任中散大夫,史稱"嵇中散"。他崇尚老莊,講求養(yǎng)生服食之道,著《養(yǎng)生論》,倡"越名教而任自然"。與阮籍、山濤、向秀、劉伶、阮咸、王戎等人交游甚密,被稱為"竹林七賢"。
因嵇康才學(xué)俱佳,司馬昭曾想拉攏他,但嵇康不滿司馬氏集團,不僅反對司馬氏集團所倡導(dǎo)的名教,更"非湯武而薄周孔",因此頗招嫉恨。嵇康的友人呂安被其兄誣以不孝,嵇康出面為呂安辯護(hù),司馬昭的心腹鐘會乘機構(gòu)陷,勸司馬昭除掉呂、嵇。當(dāng)時太學(xué)生三千人請求赦免嵇康,愿以康為師,司馬昭不許。臨刑,嵇康神色自若,奏《廣陵散》一曲,從容赴死。
嵇康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主要是詩歌和散文。魯迅稱贊其文"思想新穎,往往與古時舊說反對"。他的詩今存50余首,以四言體見長。
1、竹林才俊
據(jù)《世說新語》、《晉書》等典籍記載,嵇康是一位凜凜然而富有才氣的美男子。他身高七尺八寸,容貌俊偉,龍章風(fēng)姿,質(zhì)性自然,"立若孤松之獨立,醉若玉山之將頹。
雖然嵇康"臥喜晚起",疏懶、誕傲,有時多日不洗臉,常忍住小便,非"胞中略轉(zhuǎn)"才起身,但其才學(xué)品貌確實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嵇康是個很有氣節(jié)的人,他非常愛竹,認(rèn)為人應(yīng)該像竹子一樣,高風(fēng)亮節(jié),直而不彎。因此,他在家鄉(xiāng)植有一片竹林,在竹林深處蓋了一間竹屋,讀書作文,彈琴吹笛,悠閑獨處。嵇康的文才聞名天下,很多人想來拜訪他。而嵇康交友以竹量人,對于沒有氣節(jié)、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他不與交往。這天,他正在竹林吟詩題句,忽聽有人進(jìn)了竹林,便提筆寫了首拒客詩,剛寫一句,腳步聲近了,于是他扔下筆匆匆鉆進(jìn)竹林深處躲了起來。
來人叫阮籍,也是有名的詩人。他一看無人,卻發(fā)現(xiàn)桌上墨跡未干,寫的是"竹林深處有籬笆",明白這是拒客詩。阮籍嘿地一笑,提筆續(xù)了句"籬笆難擋笛聲轉(zhuǎn)"。寫罷,拿起桌上的竹笛吹了起來。
這一吹不打緊,找嵇康的人循聲而來,一時來了5個人。他們是山濤、向秀、阮咸、王戎、劉伶。眾人問嵇康下落,阮籍只管吹他的"高山流水"。大家看到詩箋,終于明白了。于是一人一句在下面聯(lián)起詩來。
聞弦音而知雅意。嵇康在暗處聽笛聲,看來人,知是文雅之士,趕緊出來會客。阮籍一見嵇康,大笑說:"來來來,以文會友,我們都聯(lián)了一句,你看我們值不值得一交,是拒是會就看你大筆一揮了。"嵇康拿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竹林深處有籬笆。
籬笆難擋笛聲轉(zhuǎn)。
笛聲換來知音笑。
笑語暢懷凝筆端。
筆筆述志走詩箋。
筆筆錄下珠璣言。
箴語共話詠篁句。
嵇康一看聯(lián)詩每句都有竹字頭,且句末回轉(zhuǎn),語句非凡,心想,來者都是愛竹之高友,值得一交。于是便提筆在下邊添了句:
篁篁有節(jié)聚七賢。
大家一看,這才放下心,愉快地高談闊論起來。后來,這6人加上阮咸,便常在竹林宴集,無所不談,與山水自然為樂,后人稱他們?yōu)?竹林七賢"。
2、情系絲弦
中國音樂發(fā)展到三國時期,已經(jīng)達(dá)到極為繁榮的程度,出現(xiàn)了一些具有時代特征的音樂作品和音樂家及其理論。其中,以嵇康、阮籍、蔡琰等為代表,他們在中國音樂發(fā)展史上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嵇康從小喜歡音樂,并對音樂有極高的天賦?!稌x書·嵇康傳》云,嵇康"學(xué)不師受,博覽無不該通",這與其思想上的狂放不羈、不受禮法約束有很大關(guān)系。嵇康可謂魏晉奇才,精于笛,妙于琴,還擅于音律。尤其是他對琴及琴曲的嗜好.為后人留下了種種迷人的傳說?!短綇V記》引《靈鬼志》說:嵇康燈下彈琴,忽有一人長丈余,穿黑衣系革帶,嵇康吹滅燈火說:"與魑魅爭光可恥。"又有傳說:有亭名月華亭,此亭鬧鬼厲害。嵇康卻毫無懼意。在此亭呆至一更,操琴而彈,雅聲逸奏,有物空中稱善。中散撫琴而呼:"君是何人?"答:"是形體殘毀的鬼,愛君之琴韻,君可再作數(shù)曲。"中散便撫琴擊節(jié)奏琴,鬼興起,乃彈《廣陵散》,以教嵇康,并與中散立約:"不得教人。
嵇康有一張非常名貴的琴,為了這張琴,他賣去了東陽舊業(yè),還向尚書令討了一塊河輪祝玉,截成薄片鑲嵌在琴面上作琴徽。琴囊則是用玉簾巾單、縮絲制成,此琴可謂價值連城。有一次,其友山濤乘醉想剖琴,嵇康以生命相威脅,才使此琴免遭大禍。嵇康創(chuàng)作的《長清》、《短清》、《長側(cè)》、《短側(cè)》4首琴曲。被稱為"嵇氏四弄",與蔡邕創(chuàng)作的"蔡氏五弄"合稱"九弄",是我國古代一組著名琴曲。
隋煬帝曾把彈奏《九弄》作為取士的條件之一,足見其影響之大、成就之高。面對司馬氏的壓制,嵇康憤然反抗。他經(jīng)常逃人山林,與竹林七賢相與邀游。袁顏伯《竹林七賢傳》云:"嵇叔夜嘗采藥山澤,遇之于山,冬以被發(fā)自覆,夏則編草為裳,彈一弦琴,而五聲和。"正因嵇康這種憤世嫉俗的表現(xiàn),使他在音樂創(chuàng)作上不斷顯示出激越的情懷和迥然不同的演奏風(fēng)格。
《廣陵散》是古代一首大型琴曲,它至少在漢代已經(jīng)出現(xiàn)。其內(nèi)容向來說法不一.但一般的看法是將它與《聶政刺韓王》琴曲聯(lián)系起來?!堵櫿添n王》主要是描寫戰(zhàn)國時代鑄劍工匠之子聶政為報殺父之仇,刺死韓王,然后自殺的悲壯故事。古代琴曲家即把《廣陵散》與《聶政刺韓王》看作是異曲同名。
嵇康所彈奏的《廣陵散》是這一古代名曲經(jīng)嵇康加工而成的一首曲子。據(jù)《世說新語·雅量》載:嵇中散臨刑東市,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曲終日:"袁孝尼嘗請學(xué)此散,吾靳固不與,《廣陵散》于今絕矣!"正因為嵇康臨刑索彈《廣陵散》,才使這首古典琴曲名聲大振,一定程度上,《廣陵散》是因嵇康而"名"起來的。但所謂"于今絕矣"則非指曲子本身而言,它主要反映了嵇康臨刑時的憤激之語。事實上,琴曲《廣陵散》經(jīng)《神奇秘譜》保存,一直流傳到今天。正因為嵇康有著很深的音樂功底,所以,他臨刑前,有三千太學(xué)生共同向司馬氏要求"請以為師",但未被允許,使"海內(nèi)之士,莫不痛之"(《晉書》)。從此,嵇康的名字便與《廣陵散》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