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武漢武昌區(qū)舊俗 甘蔗節(jié)
谷楓子
“三月二十八,洪山敬菩薩,錢多吃甘蔗,錢少吃麻花?!边@是50多年前流行于武漢的一首民謠。寥寥20字勾勒出武昌舊俗甘蔗節(jié)的一個側(cè)面。
北宋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宋真象宗敕封守護泰山的神祗為“東岳天齊仁圣帝”,民間稱之為“東岳大帝”或“東岳菩薩”。
因此積習相沿,認為農(nóng)歷三月二十八日是東岳大帝的誕辰。每年這一天,各行各業(yè)的手藝人停業(yè)休息,一般寺廟多半要舉行“天齊會”。尤其是武昌洪山寶通寺,香火更盛,從早到晚,撞鐘、擊鼓、敲磬。鐘聲、鼓聲、磐聲伴隨著木魚聲、念經(jīng)聲,不絕于耳。在煙霧繚繞中,一些善男信女們跪在神像前的薄團上,虔誠地磕頭,祈求神明保佑自己和親人 在“福、祿、壽、喜、形等方面如何如何。隨之而來的是許愿和還愿。愿儀的大小根據(jù)各自的經(jīng)濟條件而定,有上油、桂紅、抹金、獻匾或布施若干錢財?shù)鹊取W詈筮€要抽簽。請和尚核對解釋簽文,預卜財運、官運、文運、婚姻、子嗣或流年吉兇。
每逢這種盛大場合,初見世面的沙彌往往手足失措;而善于應(yīng)酬的知客、方文則忙而不亂,按照“檀 越(你家稱施主)不同招待異”的宗旨辦事:“坐、請坐、請上坐;茶、泡茶、泡好茶”。有的并請到禪房,“饌 設(shè)伊?。匆疗佯?,佛寺素席)酒泛香”。如果有“佳客”“夕陽西下尚徘徊”時,還有人上前逢迎,“邀向禪林聽暮鐘”。這些描寫見于1920年至1922年間蔡寄鷗等人就此寫的《洪山竹枝詞》中。
在眾多的香客中,還混雜了兩種人:一種是游山玩景,去觀賞宋代的摩巖刻石、相傳是抗金名將岳飛手植,實際上是清代人補種的松樹、元朝建造的“七級 浮屠”洪山寶塔和明初雕刻的形態(tài)生動的石獅等等。還有一種是專為看女人。存心“獵艷”的。
《洪山竹枝詞》中就敘述了“青年子弟太輕狂,步步窺人在路旁”,“趙家燕瘦玉環(huán)肥,引蝶招蜂逐逐飛”的情況。其實,像這類“打圍”的輕薄行為,舊社會在人多處是屢見不鮮的,并不是洪山廟會的特產(chǎn)。清末民初鴛鴦蝴蝶派作家李涵秋的《廣陵潮》中就有過出色的描寫。
在那一天,洪山上賣甘蔗的小販特別多。價錢相當貴,錢帶少了的人只好買麻花吃?!板X多吃甘蔗,錢少吃麻花”的民謠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這種跡象在漢口、漢陽的寺廟舉辦“天齊會”時很少見。清代道光末年(1841-1850年),葉調(diào)元寫人們在農(nóng)歷三月二十八日到漢口東岳廟敬香,也只是突出廟前有徽調(diào)班子演出,“名是敬神終為戲,逢人嘖嘖贊徽臺”,并無一語提及甘蔗。
為什么甘蔗節(jié)僅僅盛行于武昌呢?據(jù)說元末農(nóng)民徐壽輝起義,在蘄水(今浠水)建都稱帝后,派遣鄒普勝智取武昌。約定在城內(nèi)接應(yīng)的人,手持甘蔗為號。鄒部官兵進入武昌城,看見人家門前有甘蔗渣的概勿侵犯。從此以后,武昌民間遂流傳在這一天吃甘蔗可以免災(zāi)的說法。還有些老人講,這天吃甘蔗可以清火明目,是否有科學依據(jù)和實際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久而久之,這種帶有“祈?!币馕兜某愿收崃曀滓簿土鱾飨聛砹?,變成了名噪一時的武昌甘蔗節(jié)。
然而到了1938年,武漢警備司以“困難嚴重`空襲時間,為策人民安全起見”,特地出告示,停止一年一度的甘蔗節(jié)的活動,同時也禁止民眾往游洪山。從這以后,這項活動就一直未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