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躊躇片刻乃道：“為子之道，其孝為先，為臣之道，以忠為本。紂王無道，天自譴之，姬昌若因此而違紂王意，乃不忠。姬昌不忠，紂必怒而伐周，若因此而丟祖上基業(yè)，乃不孝。固姬昌當(dāng)以頸上人頭請罪，以退紂王之兵，而不至名節(jié)遭損?！?/p>

睚眥冷笑數(shù)聲：“人言周文王乃仁義之君，今見之，不過迂腐之老叟耳!”

文王怒言：“姬昌以禮相待，汝何出此言?”欲走。睚眥復(fù)笑。文王曰：“話不投機，有何可笑?”

睚眥乃正色道：“今紂欲興兵于周，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乃王無志；先祖基業(yè)創(chuàng)建不易，今盡毀王手，乃王不孝；紂王興兵，已箭上弦，刀出鞘，焉能因王之頭而罷休?王一相情愿，如婦人之見，乃王無智；為君者，當(dāng)恩澤蒼生，若因王而遭至滅頂之災(zāi)，乃王不仁；紂王無道，哀聲起伏，若有一支義軍擊之，必群雄四起而援之，紂之軍，必如土崩瓦解，王不興兵，乃王無謀。固而方才笑之!”

文王大悟，面帶慚色道：“姬昌迂腐，愧不敢當(dāng)，險誤大事，壯士之言如雷鳴驚夢。然祖上基業(yè)已如風(fēng)中殘燭，當(dāng)以何迎之?”

睚眥拔出銀刀，就巨石上畫出一方地圖，以刀為筆指點江山，其言：“商紂地廣數(shù)千里，權(quán)及天下，實乃外強中干。紂之兵權(quán)散落于各諸侯，直接聽命于紂者，不過朝歌一帶。因此文王必先與各諸侯聯(lián)盟方為上策?？伤僮l能言之使說之?？蓢谑寡浴q王暴政，人皆不敢言，周與各諸侯乃唇齒之勢，唇亡而齒寒，因此而不可助紂為謔。今紂興兵，人聲皆哀，國將有殤，周可占人和；朝歌距西歧千里有余，非朝夕可至，周可占地利；紂貪色棄臣乃逆天而行，周可占天時。昔日商湯廢禪讓而立世襲，取夏而商代之，今商紂逆天無道，亦當(dāng)群雄取而代之。因此周與各諸侯歃血為盟，乃興兵而伐商耳!’如此這般，諸侯焉有不結(jié)盟之理?”

文王喜，乃言：“姬昌即日譴能言之使往四周諸侯說之，可以立歃血為盟之誓?！?/p>

睚眥言：“極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