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民俗 春分祭祖(春祭)
花海淚
中華民族多在清明期間滿懷念祖追宗心情祭祀先祖,而贛南、閩西、粵東地區(qū)客家人卻從春分第一日打開祖祠大門,組織族人在祖祠內(nèi)殺豬、殺羊、宰雞、燒香、點燭、放鞭炮、擺祭品、讀祭文,標志著一年一度的緬懷先祖祭祀活動從這一日開始正式拉開序幕。
臺灣客家人更早在正月十六便開始掃墓、掛紙,對先祖給予春季祭祀。但客家人春天祭祖的時間,主要還是集中在春分至清明期間,若非特殊原因,決不延至清明以后。
以長汀縣濯田鎮(zhèn)下洋太原王氏春分祭祖為例,客家的春祭儀式是何其的莊重而又喜慶。
據(jù)《濯田鎮(zhèn)志》記載:下洋太原郡王氏(俗稱“下王”)先祖王四郎,于南宋淳熙年間從長汀縣河田鎮(zhèn)蔡坊遷濯田,至今已傳承三十二代,繁衍子孫達三千多人。清乾隆五十五年,其子孫在村間興建起四郎公祠(即王氏宗祠)。為了緬懷先祖德政,祭祀祖宗,每臨春分前半個月,族中就召集全族理事人員云集一堂,共商春分祭祖事宜,籌備和部署祭祖工作。
春分這一日,族中理事率眾祭祖執(zhí)事及后勤人員,于凌晨就在祖祠擺開祭祖儀式:殺豬、殺雞、做糍粑、做米果、請鼓手、備祭品、燒火做飯,準備祭祖宴。每當早飯剛過,穿戴著節(jié)日盛裝的祭祖人員,就會春風滿面絡繹不絕地朝祖祠涌來。大約九時過后,祭祖活動開始,只見祖祠大廳當中祭臺上擺滿豬、雞、魚及各種祭品,每當司儀人員宣布祭祖開始,主祭人就會伴隨著司儀聲聲吆喝,朝著祖牌頻頻叩首祭拜。大廳內(nèi)一時金鐘齊鳴,鼓樂奏響,嗩吶聲聲,鞭炮陣陣,既莊嚴又喜慶。祭祀禮畢,就組織大隊人馬扛著三牲祭品,鳴鑼開道,一路吹吹打打前往先祖墳地祭掃祖墓。為鼓勵族人積極參加祭祖,凡參加祭祖的人員,無論年紀大小,是男是女,均可分得一份米果或糍粑,花甲老人更可獲得雙倍。中午祭祖宴會,另設有敬老席及功名席,特請花甲老漢及讀書賢能之人赴宴。席間,眾人頻頻舉杯相互祝酒,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猜拳喝令,處處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歡樂和諧的氣氛之中。
新丁取名更是“下王”歷代春分祭祖活動中一項別致的傳統(tǒng)習俗。凡本族當年生下的男嬰(俗稱“新丁”),其父母必須于春分祭祖這一日,帶上族中規(guī)定數(shù)量的新丁“喜應米果”或糍粑以及紅蛋、餅干、糖果,早早來到祖祠內(nèi)拜請族長為孩子取名?!跋峦酢苯o新丁取名必須由族長一人嚴格按族規(guī)統(tǒng)一字輩。為了避免重名,族長把全族男丁的名字按輩份編訂成冊。每臨春分祭祖這日,族長來到祖祠,端坐廳間,逐一為新丁查閱輩份分別取名。同時,將新丁名字登記入冊,并在新丁名字上蓋上印子。全部新丁取名完畢,族長就把餅干、糖果集中交付一位族中輩份最大、年紀最老的長者,讓其站在祖祠大廳內(nèi)高高的桌子上,撒發(fā)給全體參加春祭活動的人們。男女老少爭相搶撿,你推我讓,相互嬉戲爭鬧,一片歡聲笑語,滿堂其樂融融。
客家春分開始祭祖掃墓時,首先掃祭開基祖和遠祖墳墓,一般都是全族和全村都一齊出動,規(guī)模盛大,春祭隊伍往往少則幾百多則上千人。開基祖和遠祖的墓地“掛紙”完畢后,就分房掃祭各房祖先墳墓,最后各家掃祭家庭私墓。大部分客家地區(qū)春季祭祖掃墓,都要求最遲在清明日拜祭完畢,客家民間認為清明過后“墓門”就自動關閉,祖先英靈就受用不到子孫的供奉了。
客家春祭按儀式繁簡、規(guī)模大小可分為大祭、小祭、掛紙三種,大祭、小祭的祭禮儀式極為繁富,三叩九跪那是當然,還要由禮生誦讀各種祭文。(可參閱第一章第二節(jié)“新年祭祖”)新年祭祖一般不掃墓,是純粹的祭禮?!皰旒垺笔羌壹赖闹饕憩F(xiàn)形式,無需先行繁雜祭禮,一家老小擔酒上墳即可。
客家春祭按祭祀對象劃分,則可以分為族祭、家祭兩種。家祭的一般程序如下:上墳當天清早,全家老幼穿戴整齊,帶上果品、茶酒、香燭、紙錢、大三牲(雞、魚、豬肉)、米果以及鐮刀、鋤頭等掃墓工具,富裕人家還請八番樂隊相隨(梅州地區(qū))。到墳冢后,先將墳場四周雜草除凈,把花紙(用雄雞血淋過的“紙錢”)放在墓碑額上,也有沿墳頂半圓放上一排,用石頭壓住,然后插好香、燭,擺上供品(梅州地區(qū)習慣在墓側后土神位上,也供一副三牲)。安排停當后,掃墓者站在“墓塘”祭拜。隆重的要先面對亡靈跪拜三次,行三獻禮(三次獻酒,每次都要將酒灑在墳前,再獻上清茶)。簡便的只把酒和茶一起擺在墳壇上即可。拜畢,鳴放鞭炮,焚燒紙錢,最后再向亡靈跪拜一次,稱“辭神”。有的地方在掃墓時要向祖先報告家庭成員情況,以祈求祖先英靈庇佑。掃墓后,供品帶回家里,烹制后合家分享。
客家舉行族祭的祭品可謂紛繁,計有五果(蘋果、梨、香蕉、橙、柑)、茶五杯、酒五杯、飯五碗、五生(生豬腸、豬肝、豬腰、豬心、豬橫脷)、五熟((灼熟豬腸、豬肝、豬腰、豬心、豬脷)、糕點五款、公雞一只、金豬一只、果盒一個(附糖果)等。
閩西客家春分祭祖還多從祭祀文昌開始,由禮生誦讀文昌祭文后,行禮拜。足見客家人是如何的“崇文重教”,客家人“耕讀傳家”不止是各客家姓氏的家訓教條,而是不斷通過儀式化的民俗活動加以教化和積極推行,因此而形成客家文化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接著由主祭祭祀天地諸神及祖先,禮生誦讀春分祭文,同宗父老按輩份先后逐一上前跪拜祖先。儀式完成后,一般都要鳴放土炮或土銃作為“謝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