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莆田民俗中的“丁”字文化
夏淺淺
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對“丁”字的解釋有好幾種,在莆仙民間中“丁”字則往往指代人丁。在各種的民間喜事活動里,人們常常贊美財丁貴并發(fā)。這里的“丁”字之意義,亦是指人丁興旺,子孫滿堂。
那么,在莆仙民間的各種民俗活動中,除了“喜”、“壽、”“?!?、祿”等之外,就是“財丁貴”三字。人們總把財丁貴看作比喜、福、祿、壽更重要,通常地把“財”字釋義為經濟富裕、大發(fā)橫財,把“丁”釋義為男丁旺盛,后繼有人;把“貴”釋義為科甲聯(lián)芳,家出貴人(當官)。但有的人還是視丁為重,認為有了丁,就有了一切。有了眾人丁,通過努力拼搏,獲取財寶,豐衣足食;有了人丁經過家教,社會教育、功名成就,登第升官。這種封建式的舊思想在莆田沿海地區(qū)尤為嚴重,根深蒂固。
然而,“丁”字在莆仙的風俗習慣中,自覺與不自覺間存在著一種包涵象征意義的文化底蘊。譬如,人家蓋房子奠基時,用尺碼丈量準確后,在定方位確立中位線時,采用方磚平穩(wěn)放置法子,即兩塊方磚平行放在所測量的中線間,兩次磚間隙與兩頭橫排的磚邊恰好呈一個“丁”字。任意往哪里看去,都是一個“丁”字,也就是內有人丁,外有人丁,意味著人丁發(fā)達興旺。
農村蓋房子是這樣做的,建造墳墓也是這樣做的,稱為“放合磚”。在“合磚”的前端還安立上一根木頭,用紅紙粘糊住,書寫著吉祥如意的語句。如“財丁貴駿發(fā)”、“靈山福地”等等。
此外,“丁”字的用途還相當的廣泛。例如“紅米團”印模中刻有“丁”字模型,剪紙、印花中也有“丁”字樣。有趣的是家中放置眠床,其床腳用方磚鋪墊,也要使用兩塊方磚,一橫一豎,呈“丁”字型。床腳朝外的,“丁”字磚要向內,不能朝外,意為人丁發(fā)展在男兒家內,不能發(fā)展到女兒外家去。舊社會女兒不能在娘家生育分娩,若生出是男孩,人家會責怪女兒的“外丁”出在男兒的廳堂里,以后自家的男丁則會“減少”一個,這種既神秘而又隱含幾分幽默的說法,一直沿襲在廣大農村里。
在許多傳統(tǒng)節(jié)日里,親戚朋友給對方賀喜賀禮,往往以象征性的手法進行。例如,送燈籠,意味著祝愿添丁發(fā)甲。有的人送臺燈或掛燈、吊燈等也是意為祝福添丁、早生貴子。有的給對方“走喜”(賀喜),主人則回贈一兩把花生。因為花生方言諧音為“地丁”,也是意味著添丁發(fā)財。女兒如果結婚幾年沒有生男孩子,娘家就得在年關前幾天送去一大一小的燈籠,并要男的送去,預祝早日喜生貴子。一直送到女兒生育男兒了,才停止“送燈”。這種習俗在莆仙各地至今還十分流行。
“丁”字在人家的建筑物里也是常見的,如過去的木窗、屏風等都拼有“丁”字型。使用的家具如椅、桌的雕刻,也有“丁”字的形狀出現(xiàn),連家里的簸箕等農具,也編有“丁”形狀。尋常農家,無處不見,無所不在,遍地為丁,饒有情趣。
可見,莆仙人對“丁”非常重視。從漢字的表意性造型意義來說,一橫一豎,縱橫交錯,經緯成網,構成男子漢的“成丁”、“壯丁”。從數學物理力學的意義上說,兩根線斷相互垂直,成直角而平穩(wěn)堅固,頗具力學意義。大千世界物華構造都求直角、垂直,才會高屋建瓴,筑起萬丈高樓。要求十分準確,絲毫不能偏差。有了線及面,才會有立體的東西。成語中的“目不識丁”,形容一字不識,那“丁”字在這里解釋為最簡單的字。那漢字里最容易寫的字被莆仙人當作大文章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