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婢女

婢女，惠州人慣稱為“妹仔”。自古以來，官宦人家及財主佬們均有蓄婢的俗例，有的一家收養(yǎng)三四個婢女，分工合作，分別服侍老爺、太太、姨太太、少爺、小姐等等。作為奴仆，婢女的地位最為低賤，在家庭中無論男女老少，均有權(quán)差遣，稍不遂心，便要挨罵罰跪，甚至拳打腳踢弄致遍體鱗傷也不得反抗。如被安排專職服侍富家小姐的，其本人精乖玲俐，能討得小姐的歡心和喜愛，其處境相對較好。至于服侍其他人員，稍不專心，便會招至大禍臨頭，皮肉之苦，在所難免?；葜莩莾?nèi)昔日那些軍政要員、地主、富商，手中有的是錢，亦經(jīng)常買下幾個婢女供家人使喚。在舊社會，不論誰人，只要有錢，隨時隨地都可買到婢女，且手續(xù)非常簡單，與女方家長談好價錢，雙方簽下一份賣身契約，找個中人作證，雙方當事人簽名劃押，蓋上指模，錢人兩清，便算完事。當時政府亦予認可，不屬違法行為，把販賣人口視作商品交易一樣看待。

當婢女的，一般是七八歲賣進門來，如手腳勤快，聽從主人們使喚，討人歡喜，便會繼續(xù)留下來。否則其主子便會中途以低價轉(zhuǎn)賣給他人為婢。婢女長大成人后，如其長相俏麗，而男主人乃色鬼者，便會伺機調(diào)戲，時機成熟后，則強行施暴奸污，婢女根本無法反抗。最后可能被納為妾氏，或被高價賣給妓院，迫良為娼，其命運就更加凄慘了。至于那些長相丑陋的婢女，長大后便由主人家將其嫁出。一般嫁給五六十歲的男人做后妻或妾氏，或者嫁給城鄉(xiāng)中四十多歲因家境特別貧困而尚未成親的中年男人為妻，艱苦度日。婢女們唯有各安天命，任由主人擺布，聽從命運安排。姑勿論其嫁給何人，出嫁后在其家庭中位置總比當婢女年代略勝一籌，有所好轉(zhuǎn)。

婢女，顧名思義是賣身給人做奴仆，縱使主人家有萬金，非常富裕，但享受輪不到自己，終日勞役，做牛做馬，受苦受累，沒有半點人身自由，還不如主人家中飼養(yǎng)的寵物小貓小狗，朝魚晚肉，出入自由，討得主子的歡心疼愛。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即使家境一貧如洗，但在其父母心中，乃是心肝寶貝，受到百般呵護，悉心照顧，但一旦賣身為婢后，猶如跌入萬丈深淵，歷盡折磨，苦不堪言。所以做父母者，一般情況下均不忍心將親生骨肉賣給別人為婢。但“天有不測之風云，人有旦夕禍?！埃龅郊彝グl(fā)生重大變故，就不得不賣兒賣女，尋求生路。如惠州城1943年遭遇百年罕見的特大旱災(zāi)，農(nóng)作物絕大部分枯死，糧價暴漲，民不聊生，街頭巷尾到處可見餓死尸體。窮苦人家為了保存幼小兒女生命，迫于無奈，只得將小女兒賣身為婢，小兒子送給有錢人當養(yǎng)子，免得小兒女活活餓死。又如八年抗戰(zhàn)期間，惠州城先后四次淪陷，日寇到處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以致不少人家破人亡，環(huán)境所迫，亦只能將自己的小女孩賣給有錢人當婢女或送給人當童養(yǎng)媳，以求生存。

據(jù)悉在抗戰(zhàn)前惠州城內(nèi)領(lǐng)養(yǎng)婢女的，只需付給對方身價款3—5元光洋（銀元）便可。而在抗戰(zhàn)后期領(lǐng)養(yǎng)難民女孩作婢女者，其身價款約需100一200元港幣左右。

新中國成立后，蓄養(yǎng)婢女的舊俗一去不復(fù)回。解放前原來養(yǎng)下的婢女，解放后亦隨著地位提高，成為主人家的養(yǎng)女，不再遭到虐待和歧視。從此，婢女這個稱謂，已成為歷史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