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泉港區(qū)生活習俗(9)
雁凡子
四、行旅習俗
衣食住行是人類生活的基本要素,在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泉港的區(qū)位特點和地理環(huán)境,對境內的行旅民俗有著極大影響。泉港區(qū)位于泉州北大門,踞于湄洲灣南岸的一隅之地,海岸線漫長,海域面積一○五平方公里,擁有世界少有的天然良港,自古便從海港通向浙江、臺灣等地。陸域以山地、丘陵為主,峭壁陡巖、峽谷溪流無數。泉港人為了拓展活動空間,發(fā)展經濟文化,自古以來,修路、建橋、造船不斷,努力改善行旅的交通條件,并形成相應的行旅民俗。
泉港北通省會福州,南抵泉州漳州,自古以來就是官民商旅南下北上的交通要道。有一條“官馬大道”從境內的涂嶺鎮(zhèn)通過,并在驛阪建有古驛站,驛阪之名也由此而來。在驛阪之北的古驛道上,至今還保存著一條彌漫著明清風情的涂嶺古街。
古街長一千多米,寬約二米,南起涂嶺中心小學,北至鎮(zhèn)政府舊址,以各種顏色的鵝卵石鋪筑,旁邊砌有排水溝。兩邊齊整的店面、參差的民居和低矮的露天廁所,以及百年古井,也都是鵝卵石所砌,色彩斑爛,外形滑潤,形成獨特的建筑風情。明清時期,許多赴省城或京都趕考的學子、巡察辦差的官吏、南來北往的商販,都在這里的商鋪和客棧匯集。
由于境內多溪流,常見在通道過溪流處鋪建橋梁。明嘉靖《惠安縣志》稱:“邑之跨溪谷間,疏潮汐,越溝渠而為橋梁者,不可勝數?!薄拔┤∑渑R要沖大道,工巨而利溥者?!爆F惠安泉港兩地仍存包括洛陽橋在內的五座古橋,大德橋和無量橋各占其一,是兩座處于古代官道上的重要橋梁。
大德橋。位于涂嶺鎮(zhèn),始建于宋代泉州造橋熱潮期間,清朝經過兩次重修。其處于原全國交通干線的“官路”上,作為一道交通要塞,橫跨在驛阪溪上?!痘莅诧L土志》稱這條溪“是本縣惟一可圈可點的溪,終年四季,青山不老,綠水長流。下雨時候,志得意滿,奔騰澎湃,溝澮皆盈”。據說原來大德橋南起大德山麓(清道光二十九年知縣同卜年重修碑記原來便立于大德山下),北接驛阪街(現在的驛阪街道原來也是橋的一部分,街尾以南大片農田就是當時的溪底沼澤地淤積日高而成)。按此推測,原來的大德橋至少長二百五十米以上,是僅次于安平橋、洛陽橋的天下名橋,分享“泉州橋梁甲閩中”的美譽并不為過。這座古橋隨著上游陳田、菱溪水庫的修建和地形的變化,橋身大部分廢圮無存?,F殘存的大德橋為石墩石梁橋,南北走向,長二十四米,寬三.二米,高二米;三孔四墩,每孔跨度五.三米,長方形橋墩上端迭梁出檐,橋面各節(jié)由五條石板鋪成,橋板條石最長5.9米,最寬0.7米,最厚0.4米,現在仍為鄉(xiāng)間交通要道。
無量橋。也位于涂嶺鎮(zhèn),橫跨南田村溪頭溪。橋始建于宋元時期,它也處于古驛道上,曾發(fā)揮著重大作用,明嘉靖《惠安縣志》記載其為十七座古橋之一。相傳無量橋早期原為木橋,由大圓柱杉木架設而成,橋板隨溪水漲落而上下浮動,因此而得名“浮動橋”,后民間也諧音稱為“浮浪橋”、“芙蓉橋”。至清雍正年間修造成石墩石梁橋,后來又經過三次重修?,F此橋為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重造,長三十多米,寬1.8米,四孔五墩。橋面每節(jié)原由五條石板鋪成,現各剩四條,最長的5.4米,最寬的0.65米,厚0.25米。橋墩用長石條犬牙狀交錯壘砌而成,橋墩兩側俱作舟尖形狀以分水勢減輕沖力,把橋身與橋墩連結成牢固的整體。這座橋尚保存完好,仍作鄉(xiāng)間通道,車輛出入較少,但行人來往不絕。
大德和無量兩座橋的橋名,正好應了本地流行的一句俗語:“鋪橋造路,功德無量。”民間認為:“鋪橋造路,甲好燒香?!弊怨乓詠?,官吏鄉(xiāng)紳、有識人士普遍熱心出資造橋修路,造福一方百姓。如蔡襄之母舅、泉港人盧錫不入仕途,樂善好施,其協助蔡襄主持建造舉世聞名的惠安洛陽橋,歷時六年多,耗資1400萬錢,這些錢都是盧錫等人募捐集資而來,沒動用過國庫分文。
又如涂嶺古街原為雜石鋪成,是貫穿福廈古驛道的其中一段,因年久失修,每逢雨天,污泥四濺??登瑫r期,鄉(xiāng)賢陳文輝出資重建,方便往來過客。大德、無量兩橋共修建七次,四次以上為民間急公好義之士出資玉成。以前鄉(xiāng)賢在神靈前燒香許愿時,也有許以心想事成之后,修筑鄉(xiāng)間道路和小橋之愿,表示其虔誠之心。清同治年間南埔鎮(zhèn)施厝女子施氏天生麗質,書織兼通,發(fā)愿:“若能嫁為貴人婦,誓在溪(施厝村中之溪)上建橋,造福梓里?!焙蠊患扌へ热朔钫蠓蛐だ^光,富貴雙全,便央告其夫心愿,肖繼光也樂為其事,雇工匠以石筑成通聯七八個鄉(xiāng)村的蘭陵橋。泉港許多華僑在民國時期和解放后也慷慨解囊,修路造橋,改善故鄉(xiāng)的交通條件,在社會上頻頻傳為佳話。如龍馬溪橫貫界山鎮(zhèn)境內,其闊二十余米,處于東張村路段的溪橋是兩個鎮(zhèn)二十多個鄉(xiāng)村的交通要道,解放初溪橋出現險情。一九六三年,界山籍華僑籌集資金,及時建筑了一座石拱橋。家鄉(xiāng)人民為紀念此事,遂將此橋稱為“華僑橋”。
鄉(xiāng)人筑路建橋,亦有一番禮儀。筑路時要先擇日動土,安土地神位,焚香供果,初二、十六“做牙”。路建好后,過去是選夫妻雙壽的長輩剪彩,現在則由出資者和有名望的人士剪彩;舊時剪彩后,由男人先行,婦女在后,現不拘此俗。建橋時也要擇日動工,舊時要推選村里大房大姓、子孫眾多、家資富有的長輩動土。動土時安上土地神位和魯班神位,焚香供果。動工后,初二、十六要“做牙”,祈求建橋施工安全。建橋完工后,要舉辦酒席宴請建橋有功人員,并進行“謝土”。古時橋建成后,還要讓村里三十六歲當爺爺的人牽孫過橋,算是“開橋”,然后才讓眾人過橋。
清嘉慶版的《惠安縣志》載:“歲暮,商販以入興泉,雞鵝羊豕(豬)大抵由吾邑往者多也。濱海業(yè)海,亦不廢田事。自青山以往,業(yè)鹽又出細白布,通商賈輦貨之境外幾遍天下?!比酃庞小稗r商稅賦半惠安”之稱,又擁有大型鹽場,“業(yè)鹽又出細白布,通商賈輦貨之境外幾遍天下”。通商風氣如此之盛,若從陸路,必經官道,若從水路,則從境內各漁村港口。泉港海岸線漫長,海域面積一百零五平方公里,《泉州漁業(yè)專輯》載,峰尾在宋朝中期就有捕魚人家往福寧府(今寧德霞浦)一帶作業(yè),明朝初期,漁船已常往浙江、臺灣作業(yè)。宋元時期,泉港的漁民商人便從境內海港通向寧德、浙江、關東、臺灣、香港等地。清末民國時期,華僑出洋“討吃”,便是從家鄉(xiāng)揚帆出海。
隨著時代的進步,泉港已發(fā)展成新興石化基地和現代化港口新城,三二四國道穿境而過,泉港和福州、廈門分別相距一百多公里,處于福州、廈門兩個對臺試點直航口岸的中間,是閩東海陸交通的重要通道。與上海港相距五百一十海里,與廣州相距五百四十海里,距臺中九十海里,是最理想的通臺、通商、通航口岸。區(qū)域內立體交通網絡基本形成,福廈高速公路穿過泉港區(qū),并有二個出入口;區(qū)內“四橫三豎”路網已經形成,連接三二四國道與碼頭的通港路和連接三二四國道與城區(qū)的驛峰路兩條城市主干道寬敞清潔;漳泉肖鐵路貨運量不斷增多,全長三十四公里的泉州沿海大通道泉港段即將全線通車;規(guī)劃中的福廈高速鐵路穿境而過?,F代化的海陸交通網絡的初步形成,使泉港交通風情更顯時代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