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眉山仁壽縣抬工號子
宇碩
仁壽抬工號子是勞動人民在長期的生產(chǎn)活動中形成和產(chǎn)生的民間藝術,號子句式整齊,音韻協(xié)調(diào),鏗鏘上口,詼諧幽默,寓意深刻,是群眾集體智慧的結晶,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
由于現(xiàn)代化進程的加快,公路等交通設施日益完善,汽車等交通工具日益增多,貨物運輸、人員來往越來越方便快捷,抬工迅速地退出了歷史舞臺,抬工號子面臨后繼乏人,瀕臨消失的危險。
令人欣喜的是,抬工號子已經(jīng)成功地申報上省“非遺”名單,國家級也在緊鑼密鼓地申報之中,隨著越來越多人的關注,相信抬工號子能有一個新的明天。
仁壽縣地處丘陵,沒有可以通船的河流,這在生產(chǎn)力不發(fā)達的過去,交通運輸處于天然的劣勢。由于開發(fā)的滯后,這里也一直沒有所謂的通衢大道。遲至民國,外面的世界才漸漸隨著交通條件的改善而清晰起來。
偏處一寓雖是天命,但勤勞的仁壽人沒有屈服于命運的安排。路不通,那就肩挑背磨,尤以兩人或者多人合作,用肩抬來得最有效率。于是抬工遂成為了一種職業(yè)。為使抬工們上下肢、肩及全身的動作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大家唱起了號子。號子慢慢變成了激情四溢的仁壽先人用歌唱來表達喜怒與哀樂藝術形式,代代傳承。
抬工號子究竟始于何時,目前已不可考。但透過一些經(jīng)久傳唱的號子,或許我們可以看出些什么。在流轉(zhuǎn)至今的號子中,有這么一首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前輩古人把話講,修建長城秦始皇,當數(shù)元老張?zhí)Ы?,帶出徒弟干這行。師傅傳藝流世上,要學當年修城墻?!?/p>
在冷兵器時代,人民對于戰(zhàn)爭的態(tài)度是復雜的,因為戰(zhàn)場既是男兒建功立業(yè)的好機會,也是妻離子散的修羅場。在抬工號子中,我們可以體會那個硝煙彌漫的烽火年代:
“四月點兵辭我婆,孫兒當兵沒奈何,雙腳跨上花馬背,手提彎工射過河?!?/p>
隨著抬工號子的傳承與發(fā)展,它漸漸地由一種無意識的語詞轉(zhuǎn)變?yōu)榫哂兴囆g性的民歌,在近千年的時間里,抬工號子記錄下了各個階段、各個層面的社會面貌。
“一進省城定要入,秀才娘子就是奴”這是反映科舉考試時,趕考秀才們的躊躇滿志;
“花花轎兒四人抬,抬個美女上府來”這是渲染婚嫁的喜慶氣氛,試想嬌滴滴的新娘坐上轎子,是何種的風情;
“一進孝堂三獻禮,八位弟兄來得齊”這講的是人死出殯時,所講究的抬工禮儀。
此外,抬工號子對于政事也多有反映,“總督趙爾豐專權政,要殺四川頭目人,一來要殺蒲殿俊,二來要殺尹昌衡”。這段號子講的就是清末保路運動前后,革命氣氛受到殘酷鎮(zhèn)壓的寫照。
解放后,由于翻身人民當家作主,抬工們的地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由此,創(chuàng)作的激情噴發(fā),抬工們紛紛用自編的新號子來歌頌黨,歌頌新中國。
在上世紀70年代,仁壽修建黑龍灘水庫,幾萬名抬工爭相進入工地,抬條石、修堰塘、建渡槽。當時,工作時唱號子,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很難想象,在偌大的工地上,幾萬人一撥又一撥的傳唱號子,是怎樣的壯觀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