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茶神的崇拜習俗
孟州
武夷山承載日月精華,九曲水滋長草木靈性。人們熟悉的武夷茶,卻凝聚著奇山秀水中的精英秀氣。茶雖然是一種很野性的植物,一旦落地生根,經(jīng)春風撫慰,春雨滋潤,便含綠吐翠,染遍山丘。到了驚蟄雷動,以武夷巖茶為代表的茶葉產區(qū),出現(xiàn)了“乘雷而摘,拜水而和”的盛大場面。這從元代就傳承下來的祭茶喊山儀式,是武夷山農耕文明的生動寫照。
祭茶儀式是對茶神的崇拜
祭茶儀式是對自然力敬畏與崇拜的表現(xiàn)。祭茶與喊山并舉,莊嚴的祭茶儀式,是對茶神的崇拜,表達茶鄉(xiāng)人的敬畏之心;喊山則借助了群體茶人、山民雄壯有力的吶喊,集合成了浩蕩的人氣沖擊力,形成了難于消遁的威懾,達到震懾山神淫惡的目的,讓兇煞之氣伏倒在眾人祈求的祥和氛圍下。
武夷山茶區(qū)的喊山是有特定的季節(jié)。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驚蟄,元朝時被地方官定為祭茶喊山日。驚蟄節(jié)氣至,草木冬眠解除,靈芽發(fā)萌。漫山遍野的茶園里,茶芽萌發(fā),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萌發(fā)不久的兩張嫩葉猶如兩面舒展開的“旗”,堅挺的一支芽尖,又似古代尖銳的“槍”。春風一拂,無數(shù)面“旗”在飄動,無數(shù)支“槍”在搖曳。對新生茶葉“兩旗一槍”的比喻,由此得來。
武夷巖茶的神性在哪里呢?這得從茶的屬性本質說起?!渡褶r百草經(jīng)》中說:“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以茶解之。”是神農經(jīng)歷了生死考驗,才對茶這種起初陌生的植物,有了功效上的認識,對茶的神奇屬性,有了嚴格的定論:茶可以解毒。由此民間廣泛認可茶這種植物的特殊靈性,它的藥用價值得到了廣泛運用。茶葉生產得到推廣的同時,茶葉的人文價值也得到了提升,特別是得到封建時代的帝王和文人推崇,茶因此被神秘化。乾隆皇帝在他的詩《冬夜煎茶》中寫道:“建城雜進土貢茶,一一有味須自領。就中武夷品最佳,氣味清和兼骨鯁?!鼻』实酆鹊轿湟纳将I上的貢茶,十分喜歡它的味道。在武夷山,茶葉的功效遠不止可以解毒,它還具有養(yǎng)生助壽的作用。
在武夷山民間,茶是用來代表一百零八歲的長壽符號?!熬把鑫湟木?,丹山育奇茗。百歲喜余八,人在草木間?!边@首詩寫到了武夷君親手在碧水丹山間種下了茶,這就是巖茶,它們在疊翠的峰巒間,千百年地生長,于是成了益草靈芽,且能助壽,于是武夷巖茶躋身于神靈之列。茶的生平很貧賤,隨遇而安,卻能長出很富貴的故事,很神靈的傳說。因此,武夷巖茶漸漸成了一種人文植物,賦予它的,不僅僅是能喝的東西,還是一種精神的依賴。
自元朝以來,武夷山的御茶園就有了祭茶喊山的祭祀活動?!拔┥瘢\化機,地鐘和氣,物產靈芽,先春特異,石乳流香,龍團佳味,貢于天下,萬年無替!資爾神功,用申當祭?!边@是武夷山御茶園祭茶儀式上的祭文,一方山水一方神。武夷巖茶入貢之后,神化的地位越著明顯。人們對茶神的敬畏之心,已上升為一種精神崇拜。在武夷茶鄉(xiāng),每年驚蟄日,雷聲乍現(xiàn),茶芽萌發(fā)。地方官員和茶農都會到當?shù)刈畲蟮牟铇淝芭e行祭祀茶神儀式,祈求茶葉有個好產量、好品質?,F(xiàn)場擺放著林林總總、不同系列的武夷巖茶產品,敬獻給茶神。通過祭茶,再集體喊山:“茶發(fā)芽嘞,茶發(fā)芽嘞!”通過喊山產生的震撼力,形成了茶鄉(xiāng)黨、茶農工、茶商會各界意志的高度統(tǒng)一,引領著茶鄉(xiāng)茶事的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