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的“討念拜”和“討僚皈”
依秋氏
花瑤是指湖南省境內(nèi)的湘西南腹地隆回縣里的瑤族的一個分支,因花瑤服飾獨特、色彩艷麗,特別是花瑤女性挑花技藝異常精湛,故稱“花瑤”?!坝懩畎荨焙汀坝懥硼А笔腔ì幦嗣磕曜钍⒋蟆⒆盥≈氐膫鹘y(tǒng)節(jié)日,沿襲至今有上千年歷史。
“討念拜”和“討僚皈”均是瑤語音譯,“討”是漢語“走”的意思,“念”是漢語“可憐”,“拜”是祭祀,“討念拜”意思是走過血淚的祭祀;“僚”是“詛咒”的意思,“皈”指菩薩,“討僚皈”意思是走過菩薩的詛咒。漢語稱“討念拜”和“討僚皈”為“趕苗”,本義是驅(qū)趕苗蠻(“苗蠻”是對少數(shù)民族的蔑稱),在瑤鄉(xiāng)一般是不說的,是忌諱語,后人把其意美化成為“扯掉多余的幼苗”。如此可見,“討念拜”和“討僚皈”是為了紀念戰(zhàn)爭和立咒的。
花瑤人沒有文字,只有語言,即瑤語。語種與藏語系相近鄰,是瑤族祖先在漫長歲月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ì幦诉w徙流離的歷史也只能在瑤語的銅鏡中朦朧顯現(xiàn),追溯始祖不是盤王,“苞瑰”和“苞杯”是什么涵義?“苞瑰”是花瑤神話中的花神,是對男性的尊稱,“苞杯”是對女性的尊稱,正因為“苞瑰”、“苞杯”的結(jié)合,才繁衍了花瑤人。在花瑤人的禮俗歌謠(瑤語稱“夜甩”)里就說得非常清楚:苞瑰燙苞杯斗杯卞癟(瑤語)……
想要追溯花瑤人的淵源,只有破解瑤語這個密碼。在花瑤禮俗歌謠“夜甩”和巫術(shù)咒語“夜皈”里說道:“……飄揚過河,飄揚過海……洪公若名攏俗,過簸若喜攏禮……”。大概意思是:花瑤祖先從黃河南下,在亂世中顛沛流離,到達浙江、福建等地,后遷徙至江西吉安府,在田盧居住。由于種族紛爭,花瑤人再遷兩廣地及云貴,在烽煙里輾轉(zhuǎn)來到湘西南山區(qū),集合于洪江,后因外侵逃亡散居在雪峰山脈中段深山而繁衍?!坝懩畎荨焙汀坝懥硼А鄙钌钣涗浿谀潜蛔窔⒌哪甏⒀鹊娜兆印?/p>
在花瑤人一代又一代的傳述里,有沈立當、步丫筒、楊丫科等亂世英雄;記入史冊的有奉云、卜前溪等花瑤起義首領(lǐng)。為了告慰先烈、祭奠英靈,花瑤每個姓氏都擇自己家門不幸的那天為祭奠日,為時三天,上半年里叫“討念拜”,下半年里叫“討僚皈”。農(nóng)歷5月15、16、17日的“討念拜”是奉氏的,現(xiàn)場在水洞坪;農(nóng)歷7月初2、3、4日的“討僚皈”是劉氏的,現(xiàn)場在大托,后遷至茅坳(清朝末年在青山坳石坪劉助引的號召下,把現(xiàn)場搬遷至青山坳,后來再定址到茅坳);農(nóng)歷7月初8、9、10日的“討僚皈”是沈氏的,現(xiàn)場在小沙江,近幾年才遷到崇木凼。還有步氏的“討念拜”的現(xiàn)場在香爐山下的寨家沖,已被后人遺忘。所以,花瑤每個姓氏都有自己的“討念拜”節(jié)或“討僚皈”節(jié),大多是因地域變遷和時光流逝而遺忘了。
花瑤人沒過“討念拜”和“討僚皈”節(jié)是不吃黃瓜和袋瓜的,一般都不準種植黃瓜和袋瓜,拜奉黃瓜和袋瓜為生靈??赡苁潜瘔褢K烈的部落戰(zhàn)爭后,一對幸存的青年男女機智地鉆進茂密的黃瓜、袋瓜棚而躲過了血腥的追殺。所以,黃瓜、袋瓜就成了花瑤人的保護神,祖祖輩輩敬奉它。
“討念拜”
討念拜意譯是月半所過的節(jié),每年農(nóng)歷三月十五至十七日舉行。這三天,瑤家山寨歡騰得象點燃的鞭炮。那些泡在清泉綠澗里長起來的姑娘本是水色如玉,苗條多姿。這幾天打扮得嬌氣滴流,一個個身穿繡花襯衫,腰系多種圖案的挑花筒裙,戴著銀項鏈和鍍金耳環(huán),微笑著遮在花綢傘下。小伙子們頭裹方格巾幘,穿著具有民族特色的掛褲,虎身大眼,結(jié)實健壯,逗人喜愛。連老大爺、老大媽也換上節(jié)日的盛裝,從四面八方熙熙攘攘匯聚在水洞坪墟場歡度傳統(tǒng)佳節(jié)。
“討僚皈”
8月1日是花瑤同胞的傳統(tǒng)節(jié)日“討僚皈”,隆回縣小沙江鎮(zhèn)、虎形山瑤族鄉(xiāng)呈現(xiàn)一種鄉(xiāng)土傳統(tǒng)文化?;ì帯坝懥硼А辈粌H僅是花瑤人的節(jié)日,更是瑤漢群眾的一次大聚會,這3天,每天都有四五萬人來到這里,除了本地人外,鄰縣的溆浦、洞口、新化等地的商販、游客,以及省內(nèi)外一些游客也慕名而來。趕苗’(當?shù)貪h族同胞對“討僚皈”的俗稱)對于小沙江鎮(zhèn)來說,就是連趕三天集,這3天可是鎮(zhèn)里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人擠人。瑤寨的姑娘們特別愛美,從頭到腳都是花,所有亮麗的色彩都能在她們嬌美的身上得到充分展現(xiàn),這也是花瑤與眾不同的重要標志。
解放后,“討念拜”和“討僚皈”節(jié)成了民族大團結(jié)的活動日,瑤漢人民載歌載舞,歡度同胞的傳統(tǒng)佳節(jié);這兩個節(jié)日也逐漸成了商貿(mào)交易的黃金時候,這期間來自全國各省的生意人云集瑤山,既暢銷了自己的商品,又飽覽了瑤山原始古樸的自然風光和濃郁的花瑤風情;而這些盛大的節(jié)日也是花瑤阿哥阿妹對歌傳情、自由戀愛的最好時機,沿著佳節(jié)可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每逢“討念拜”和“討僚皈”節(jié),瑤漢同胞都要進行大型民俗風情表演:梅山絕技、挑花絕藝、嗚哇山歌、情歌對唱、鳥銃沖天……五湖四海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流連忘返。